悟徹人生

功夫深處獨心知  

  「功夫深處獨心知」，語出陸游〈夜吟〉：

「六十餘年妄學詩，功夫深處獨心知。

夜來一笑寒燈下，始是金丹換骨時。」

陸游（一一二五—一二一○），年十二即能詩文，成年後

仕途坎坷，迭遭貶謫。後與范成大以文字交，因不拘禮法，

自號「放翁」。又陸游一生亟思收復中原，被稱為愛國詩人。

陸游才氣縱橫，自言「六十年間萬首詩」，事實上他確實

為文學史上存詩最多的詩人。這首〈夜吟〉即陳述了詩人

自己長達一甲子的學詩生涯以及箇中滋味的領悟。

可見陸游寫作此詩應在七十餘歲的晚年，對人生的領悟已

有一定的高度了。而「金丹換骨」這一成語之出處也即在此。

這首〈夜吟〉也可說是陸游的悟道詩。學詩同做學問般，

都要經歷一段困惑的非常時期，之後才能有大突破。

一旦有了新領悟，那種快樂確實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的。

所以詩人才說「功夫深處獨心知」，可見這是一種神祕的

個人獨享的境界。

而「夜來一笑寒燈下」更點出了學詩作詩的妙處，儘管夜

再深天再冷，仍不減學詩作詩的樂趣。「一笑」更是一種

心領神會的境界的表達。唐代的苦吟詩人賈島曾有「兩句

三年得，一吟雙淚流」（〈題詩後〉）的名句，而陸游的

「夜來一笑」更貼切地陳述了苦吟詩句之後頓悟的快樂。

是以，詩人說這樣幾乎已算是達到了「金丹換骨」的境界了。

傳說道家煉成金丹，食用後可使人脫胎換骨。

此處便以「金丹換骨」比喻作詩磨練之深如同煉丹，也暗

示了的創作已進入另一番新境界。杜甫即有「讀書破萬卷

，下筆如有神」（〈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的名句。

因此，「金丹換骨」在此指出詩人的創作功夫已由漸修而

進入了造詣極深的頓悟之境了。

因此，陸游由作詩得以悟道，可說是此詩最深刻的意涵所

在。表面說是「夜吟」，其實不只是吟詩這麼簡單，陸游

所吟誦的應是人生這首大詩吧。其中冷暖只有自己最清楚

，這就是「功夫深處獨心知」所欲指出的神妙之境了。

作者：羅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