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大學》之三十一
覺真法師:體悟人生53問
24.我們如何管理自己的內心
她從佛陀的教化中,驚奇地發現基督教的救贖
靠的是上帝;而佛教的救贖,靠的是自己。
李:法師,心常變,原來我們那麼花心,五時花六時變,但我
聽到你提出可以管理自己的內心,那麼我們如何到達心的
安寧,安靜?
覺真:這是人生的一個根本性的大問題啊!
這是佛法的全部義諦所在。
佛法,稱為心法,佛門,即是心門。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自擾,就是妄念,妄心,妄緣起。
正是這個自擾,心無安處,心無安時。打開香港報紙,燒炭,
跳樓,幾乎無日無之,甚至一日數起。
為何輕生?為了一句話,為了一個虛幻不實的錯覺,為了
一個站不住腳的理由,自作還自受,心不能安,可怕也哉!
李:法師,很率直的一句,不過是很真的一句。
我當然明白到身在困境之中的無助和彷徨,我有時聽了
背後的故事,都很不開心,但其實可能求助,就會沒事了;
不過,懂得求助,看開一點,我想,正是法師所講的心門了,
對嗎?
覺真:你所問的問題,看似簡單,其實很不簡單,很複雜,
為了把這個問題回答清楚,請允許我再談一位名人吧。
上海有個女作家戴厚英,她生前的最後一本書叫《人道
與佛緣》。
她在書裏總結了她五十多年的生活經驗,得出一個結論:
深感世界上最難的一件事,就是安心。
她說:“一顆心幾時曾經真正的安過?恩怨、愛恨、
追求、失落。
走馬燈似的充填著生活,無安心之時,亦無安心之處;
還有許多視聽見聞,時時撞入心裏來。
叫你永無安寧,不得不把一顆心開開閉閉。可是,開
了是昏,閉了是暗,哪裡有清淨澄明的境地?
只能像一隻只有飛,不能停的鳥兒,不知道哪一天會
力盡氣絕,從天上掉下來,落到不知哪一張網裏。
”她的這些內心獨白,恐怕把人心難安,心無安處,
說得很形象很無奈也很深刻了。
她為了找到一個心靈的棲息之地,她走向教堂,走進
《聖經》,後來,她又走進了佛經。
沒想到她由此一發而不可收,如醍醐灌頂,如甘露洗
目,她忽然從佛經中發現了人生悲劇的實質:“人在
愛欲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苦樂自當,無有代者。
”讀到這段經文,戴厚英忽然把她過去所誤解的佛教
區分開來。
原來佛教不只是老太太的燒香磕頭或僧尼的撞鐘念誦,
而是另有一番天地,另有一個瑰麗、浩瀚、完整的世界。
她發現了人生苦的本源,也是一種徹底的孤獨,要出離
這苦,了斷這悲,走出這孤獨,只有佛陀的智慧。
她從佛陀的教化中,驚奇地發現基督教的救贖,靠的是
上帝;而佛教的救贖,靠的是自己。
人要安心,靠的是自己征服自己的妄心和自心。
戴厚英皈依了,她說:
過去一想到受過的挫折,就心潮起伏,滿腹
委屈,如今卻是“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
無風雨也無晴。
”一切挫折、災難都是因緣成就,該來的已來,
該去的已去,當來當去的,亦將自然來去,不
等不避。
天地間永遠是有風有雨,但不再悽惶,不再畏懼,
因為總相信自己能夠在風雨流變中保持著自己的
心。就這樣,西天去得,地獄也是去得的。
戴厚英甚至十分動情地說:“從寺院回來的時候,我
手腕上多了一串星月菩提子的念珠,水到渠成,瓜熟
蒂落。心,找到了安立之處。”
我曾經讀到一段資料,一個韓國留學生來到中國,驚
異地說:“中國的大學生沒有信仰,為什麼呢?
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人。
”戴厚英是幸福的,她有了信仰,有了安心之地,她
做到了此前五十多年來沒有做到的人間最難的一件事。
我為回答你提出的這個看似簡單,其實極不簡單的人間
最難做到的一個問題,我不得不敍述了作家戴厚英的故
事,請你千萬原諒我的冗長。
我的弟子吳佐吟居士曾為我主編過一本書:
《此心安處是吾鄉》。
鄉在何處?我想,鄉在心安處。
李:聽到這裏,我也不禁為戴厚英最終也能找到
“安立之處”而被感動呢!
法師,你的故事感動中見人生的瀟灑,一句“天地
間永遠是有風有雨,但不再悽惶、不再畏懼,因為
總相信自己能夠在風雨流變中保持著自己的心”,
這是真正的人心,真正對於生命的瀟灑,能夠灑脫,
並不是等於隨意放棄一切,那是不懂人生;而清楚明
白到自己的心,保持自己的心,收放取捨,便顯得命
途中的灑脫和深度了。
風雨,我想是人生中難免的,不過,其實正好是對
自己內心的訓練。
人要安心...
靠的是自己征服自己的妄心和自心…
您是有信仰的人嗎?
您覺得是幸福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