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徹人生

 圈子裏流傳著這麼個笑話：某君用餐時，寵物貓也

虎視眈眈地盯著那只燒雞，他用筷子點指到：“別亂

碰！否則你對它怎樣，我就會對你怎樣。”貓貌似思

考了一會兒，然後迅捷地去舔了一下雞屁股，一雙大

圓眼睛裏全是捉弄的神情：小樣，跟我扯，玩死你！

這段子使我想起了一個天縱之才的往事。

    每個時代都不乏天才，而從整個歷史的過程來看，

總有那麼幾個天才中的天才，比如莊周。有個叫曹商

的傢伙出使秦國，獲賜車輛百乘，狂喜之餘，以此反

諷經常瞧不起自己的莊子：“身居小胡同、以編鞋為

生，混得面黃肌瘦，這是我不如人之處；有機會點悟

國君而獲車百乘，這又是我的超人之處。”

    聽到小人得志的一番言語，莊子立馬反擊道：“聽

說給秦王看病的醫生都有機會得到賞賜：破除膿瘡者，

獲車一乘；舔治痔瘡者，獲車五乘。治療的部位越下作，

獲贈的車輛就越多。您不會是給秦王舔過痔瘡了吧？否

則怎麼得到這麼多的車。滾吧你！”

    莊子的妻子死了，惠子前來弔唁，卻看見他叉著雙

腿，一邊敲著瓦缶、一邊唱歌。惠子不由得火往上撞：

“你這也太過分了吧！”莊子卻回答：“老夫老妻啦，

怎麼能不傷心呢！但從生命的本源來仔細推敲，一切本

來虛無。在恍惚境域，變化而有元氣、元氣而有形體、

形體而有生命，如同春夏秋冬的運行道理是一樣的。她

安穩地臥於天地之間，我卻要圍著她啼哭，這不是通曉

天命的做法，所以我才要鼓缶而歌。”

    這對老冤家留下了許多千古佳話，他們曾討論過孔

子的“六十而知天命”的問題，很贊成其“秉受才智于

自然，回復靈性以全生”的說法，認為儒家思想能夠使

人懂規矩、合法度，分清好惡是非，孔子這個人不僅使

人口服，而且心服，說到這裏，莊子擺擺手說：“算了

算了，我是比不上他呀！”

    趙文王喜好比劍，門下劍客三千，每年都死傷過百，

莊子拒絕太子的千金之禮，主動前去說服。聽說他會“十

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劍法，趙王就帶了幾個高手來

比，不料，莊子說出了得道之天子之劍、縱橫之諸侯之劍、

拼鬥之百姓之劍等三種劍，慚愧的趙王繞席三周，改掉了

這一勞財傷命的習慣，劍客們卻因此自殺了。

    以我讀書的經驗，最有思辨性和幽默感的經典有

兩部：《維摩詰所說經》、《莊子》。用一位師父的

說法，莊子本身就是一位辟支佛，他的那些夢蝶、

訓雞、知魚之樂、死人頭骨等精妙文章，曾給中國的

讀書人帶來了巨大的思考和快樂。謹以博客《小老橫》

中的一首詩，獻給這位偉大的先哲：

          人人不相似

              相逢難相識  

                滾滾紅塵裏

                   多少非與是

                      明月何用指

                        花落流水知

                          且隨清風去

                             敢笑老莊子